我的邻居是他 第三章



联谊会出乎意料遇到故人,山治的心仿佛失重的电梯,遽然下坠,面上却维持着硬冷的神色,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他有一段子走个路也显得不自在,萎缩在建筑物的投影下缩手缩脚,好一会儿都觉得自己像个罪人见不得光,这个念想让他的心底翻滚着烦躁,越滚越大,像是一团尘土。

公寓恢复一如往常的繁忙,住客进出,出入反复,娜美也一心钻进工作没有搭理他。山治在傍晚七点准时到家。他没有车子,每天都搭最早一班地铁上班,搭最后第三班归家。地铁站距离公寓步程仅有十五分钟,途中见得归心似箭的人擦撞过他的肩头,人影或斑斓或惨淡的匆匆而过,纷杂在路上明晃昏黄的路灯车灯,憧憧间皆是落寞了几许。

那边的一个妇人提着手提包,左手握着电话,窃窃私语,只到她膝头高的孩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见到野猫团在草丛边寐着的优雅姿态,他突然一脚就踢过去,把猫咪吓得一蹬起来就往左边冲去。山治正好就在那侧,那只猫一头撞在他的裤管上,猫咪嘶地叫了一声更猛地冲刺而去,直直地闯入车流繁忙的马路。山治的目光跟着那只猫心惊胆跳地从车轮危险地逃过,猫咪似乎知道自己窜错了地方,急忙向来路逃去,下一秒就被车子撞了个正着,躺在马路上嘴巴张着抽搐。这一长段的逃窜只花了仅仅数十秒的时间,车子的主人头探出窗外见着那只猫,绕了个圈遥遥而去。

妇人结束了通话,牵起自己的孩子就走,视线也不想去瞥那只躺在路面上的猫。等到山治回神,他已经迈开步子闯入车流不息的路道,车子按着喇叭响亮地擦过他,山治只来得及翻着白眼比去个中指。猫咪躺在第一车道和第二车道的正中央,山治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得住,他蹲下身想要抱起他却不知道怎么下手。山治可不是学医的,他一手下去也不知道抱起来那只原本就一命呜呼的猫咪是不是要死得更透更痛苦。第二车道的车子倒是贴心地停下来了,灯光打在猫咪和山治身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车子的主人不慌不忙地下车,山治的视线内突然露出个黑亮的皮鞋,他一楞,车主不耐烦地说话了。“你是活不下去想死了吗?”
山治抬头去望,罗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鼻梁还挂着深黑框的眼镜,俨然一副刚下班的疲劳模样。

他的邻居。这还是他们自从天顶烧烤派对后的第二次对话。两个人的视线交汇都少得可怜,他偶尔会在上班时见到他的车子从公寓的停车位退出去,见到的无非是一个凄凉的背影或是遥远的侧影,仿佛不曾交融的两个点。所以,山治好一会儿想了好久他姓什么名什么,这个当儿,罗已经手法娴熟地抱起猫往他的车子走,有好多个车辆呼啸而过,罗的车子挡在那里也引来不少摇开车窗的咒骂和尖利的车鸣。

山治想了想也跟着钻进车的后座,罗裹着一条毛巾的猫咪放在副驾驶座,他凉凉地瞥眼怡然自在的山治也没出声,换档后驱车到兽诊所。

那只猫最后送入诊疗所,那边的大医生显然是知道罗的,他们客套寒暄了几句,最后罗和山治都被招呼到一边儿,还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原本即将打样的诊所又忙碌起来。

“医生都这么好心吗?”山治半是打趣地说道,他去勾那杯茶抿了一口,鼻尖尽是诊所清凉冷漠的味道,入口的温茶也变了个味儿,怎么都不顺口。山治便也索性不喝了。

罗垂着眸子抱臂,“你用不着跟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顺道转个弯把猫埋了。”山治当然是糊弄罗的,他相信一表人才的大医生不至于这么冷血无情。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一个人蹲在马路上寻短。”

山治这么想想背脊也凉了。他当时想也不想蹲坐在马路中间,如果来个大卡车奔驰而过,随时随地把他和猫咪一起碾成片面饼。他倒是想不到特拉法尔加还懂得好心相救,心还挺软。

身边这时又凉凉飘来一句话:“今天紧急手术都是我值班,好不容易能回家,别让一通电话把我叫回医院。”

山治那口吞下去的茶差点逆着食道吐到罗大医生的脸上,他瞠目瞪着他,萌生起来的那点好感瞬间消弭。他还寻思要好好道谢请他吃个饭喝个茶,现在都不想了,不去一双手掐死他就够给面子。先前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痛恨这么天真的自己,敢情特拉法尔加罗只是不想平添工作,顺道把人和猫一起救了。

他抽出烟蒂不管不顾地迎着罗不赞成的视线点烟,深深地抽了一口就直接在桌上捻熄。他把一叠贝里放在桌面,起身先行离开。“猫的医药费在这了,我先回去。”

“等等。”罗叫停了他迈向门口的步伐,他还在徒劳地摆手想要散开烟草味,“这个地这个点,外头可没有优步和德士会经过,你是想怎么回家?”

山治翻出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在电量过低下自动关机,他长长地叹口气。他这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潇洒地想起步离开,最后还是悻悻然地回到罗的身边坐着。

猫咪没什么事,只是还需要几个星期的看护。兽医给他打了友情优惠,剩余的钱又回到山治的手里。

“你吃晚饭了吗?”山治问,“陪我吃个饭,我请。当作是谢谢你的车。”
猫咪的血渗到副驾驶座的坐垫上,连带着罗的车子都是一股子铁锈味,罗作为医生自然是闻惯了,山治在后驾驶座却难受得很。罗透过望后镜瞥了他一眼,打开车窗。
夜里的风带着清凉,山治下意识地压住那撇乱飞的刘海,隔着风声问道:“你都不吃晚饭的吗?”


“三不五时就要回到医院,吃太多颠着会胃疼。”

“切,不吃饱血糖过低,你手术到一半晕过去不是更糟糕。”他说着,指示罗拐过一个弯,“带你去吃一顿好的,这个人情我就算还了。”

罗勾着嘴角,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上相交,“你刚还一副愤世嫉俗的怨妇样儿,烟味染了James的诊所一路,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他会直接找人把你踢出去。现在请我吃饭?”

山治笑道,“我才没你这么小气,斤斤计较。我想吃饭,你在就顺便请你,你要吃不吃随你。”

车拐了弯进到一条小路,夜街上人烟稀少,美化树不断后退,罗瞧了几眼路途上的景色,突然意识到山治是把他带到熟悉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伊万科夫不掩诧异神色站在跟前。先进门的是山治,他还穿着上班的一套便服,直接到吧台的位置坐定,还招招手让罗快些儿跟上。

“医生boy和山治boy,你们俩几时搞一起了?”伊万科夫认识罗也是有段时间,罗的脾气秉性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大医生从来没有载着任何一个人到他店里坐,不管是草帽boy还是他的助手企鹅和贝波。他一开始顺着窗子见到外头停了罗大医生的车子可是没想过后座会钻出个山治。

山治的目光来回扫着他们,“你们认识啊?”

伊万替他回答:“医生boy也是我的病人,他跟你一样完全不屑于不配合治疗疗程,可把我烦死了。”

罗坐到吧台前敲了敲玻璃面,说了老样子。调酒师照旧给他调了杯血腥玛莉,末了,兴致盎然地望向山治。
山治顾自叫了两盘半分熟的牛排,转向调酒师,点算吧台前好几排被灯光映着的玻璃瓶,亲自选了几瓶酒。调酒师应着需求拿下他们,遵循山治的指示调了一杯酒。伊万也跟着坐在山治的旁边,酒杯呈到山治面前时闪着妖异的红光,暗到深层却又似乎透着点透明,真切而虚妄,也就变得模糊不堪。调酒师点了点杯沿,问道:“山治先生,这杯你打算叫什么名字?”

“人心。”他把杯子推向罗,示意罗尝一口,“喝喝看?”

罗不含糊地举杯就喝。调酒不出意料呛烈的很,如同一把火肆虐于胸腔,滚烫地焚烧着他的胃,他禁不住呛辣皱起眉头,这把火却在他张口欲骂的时候消散失去。他抬眸看向山治弯弯的眉眼,意识到自己多半是被报复了。原来山治才是那个小气的人。

“敬你的好心。”

牛排到桌上的时候,伊万已经和山治聊开了。罗一向不爱管闲事,他噤声坐在一边儿机械般往嘴巴送食物,调酒师在缓慢地擦着酒杯,也许是无聊了,他也不管罗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说道:“山治先生的调酒不错吧。”

撇开那个呛辣不说,是真的挺好喝,也搭衬得上牛排的鲜味儿。但是,这杯调酒的意义重在报复,罗怎么也高兴不起。他好说歹说都把人和猫都救了,山治的怒点他不是很清楚,委屈倒没有,不解气是有一些。

“他平常都自己点酒让你调吗?”罗吞下牛排,想起山治方才熟稔的指挥着调酒师做事。

“嘿,山治先生可厉害了。我还希望他亲自来调呢,可他就是不要。听说料理也很在行,如今什么都不碰了。亲自点酒也是伊万老板逼着逼着才应允的。”

哈。这家伙多半也是有心理病。有些人大大咧咧,有些人很没安全感,有些人会因为芝麻小事而心生不安,无非是每个人都有的心病——死不了人,也就没什么人肯治,只等得那病深入生活,剥筋抽骨也不再能正常,病入膏肓。他们病恹恹地寻找救助,又或是强装镇定地生活下去。

“聊什么?”山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罗的叉子插了个空,他这才发现萝卜都给他啃完了。调酒师面色转得极快,哈哈笑道:“我们在聊你的调酒呢,山治先生。几时露一手呗。”

“也不怕我抢了你的工作。”山治跟着笑道,显然不讨厌这位常把笑容揣在脸上的调酒师。

“不会不会,我还多的是东西和你学呢。”

伊万绕进吧台里,“山治boy,你别忘了你欠我的人情,刚才说的事就当你应下来了。”

山治皱着眉头,“死人妖,我几时答应了。”

人妖老板转而回头和罗说道:“我都没想到你们上次邀我去的烧烤排队是在庆祝山治boy的入住呢,这家伙住进新家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这几日忙得忘了没和你们问新住客的名字。早知道是山治boy,推了工作也要去一趟。”

山治从鼻子哼出一口气。“你就是想找我罪受。”

“我听说你还顺便把肉烤了,有进步啊。几时升起火试着煮一顿饭。”

山治的汤匙落到盘子上发出铿锵声,似乎不愿意就着话题聊下去。

伊万继续说:“医生boy,以后每个星期六你俩就一起到我这儿一趟,免费疗程不收钱。山治boy刚应下来了。”

罗和山治都不乐意,同声道:“我说了我没病。”木然地看了对方一眼。

“有人特地打电话过来想让我给他们治疗我都不肯,就你们俩不领情。”伊万老板翻着眼睛,“好吧,那至少你们都得来,算是上次我没到山治boy的烧烤派对赔罪。”他说完,瞥了山治一眼,山治活生生把我不在意这句话吞回肚子里,再拒绝下去就是太不看人脸色了。

夜深了。即使是伊万这种情调满满的酒吧也开始有些熟客的莅临,人流算不上杂,伊万老板喝调酒师忙起来。罗不急着走,山治也不去催,索性占着位久久地坐在那里。

“那只猫你救也救了,过后打算养吗?”

罗望向山治,这家伙的视线定在台上演奏的团队,他便也跟着望过去,“这应该问你吧,是你蹲在那里要救的。”

山治噗嗤笑了,“你也没必要救只猫也别扭成这样吧。我才刚搬进公寓没多久,你养着会好点,如果弗兰奇突然说公寓不可以养猫,可能看在你是旧客会通融呢。”

想到弗兰奇等人的吵嚷,他的脸黑了黑,“干脆等他伤好了就放生。”

“好人当到底。”他对他眨了只眼,趁着罗还在暗自琢磨眨眼的意义,山治的手挂到罗的肩膀上和他靠得更近,罗的半个身子都僵直了。他和山治可没熟悉到这种程度,眼角正好瞥到逼近的陌生男人,他算是懂了山治想借他挥开那些人。那位男人没什么顾忌,顿了一会儿后重新向这边走过来,像是不在意罗这堵墙。

山治在他颈边咒骂了一声,罗幸灾乐祸说道:“看来他的目标是你。”说着就想甩开山治,山治赶紧地攥紧他的手臂,小声吼道:“你他妈敢放掉老子的手,我明天就到你的医院把‘特拉法尔加见死不救’这几个大字贴到公告板!”

他的名声好的很,也不怕这种抹黑诋毁。罗邪气地笑了又笑,山治直直地瞪着他,胸腔的鼓动响亮于耳侧。他突然就想到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真正的爱是一见钟情,长情的陪伴是最美的告白。

呸呸呸!这都什么鬼!他已经见到那位男人端酒坐在他身侧,瘪嘴想放开罗的手自己解决掉男人不合时宜的请酒,罗的手却捏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正视他。不紧不松,正好挣不脱又不至于受伤。妈的,该死的医生。罗的嘴唇覆盖住他的,借着掩饰错位到嘴角那里,从男人的视线看来确实是深情的一个吻。悠扬的音乐不知何时进入到高潮的阶段,小提琴的声音愈发凄厉,歌手张着嗓子拉长声线,山治的神思循着音符的跳动跃进了他所不知道的世界。

吻完。男人也自打没趣地走了。罗放开山治的肩膀,两个人各自回到对方的岗位,友情的情谊,大医生和小职员。山治胡乱抹了抹嘴唇,一口把调酒干完了,摆手叫多一杯。调酒师顾自调了一杯酒给他推到他跟前,解释道:“为你准备的,山治先生。酒名是‘歪打正着’。”

这杯深蓝金黄交融的酒还是山治教他调的,当初是山治调给在座的所有女士喝的,猎艳没猎到,好人卡是收了一堆。

“事多!”山治愤懑地骂了一声,抿了一口酒,口感顺滑。“特拉法尔加,你干脆改名叫扫把星。”

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是你找我帮忙的,好人做到底都是你说的。”

“谁让你做到这种地步啊。”他擦了擦嘴角,不留情面地发力打向他的腹部。力道说大也不大,罗的脸却在一瞬间白下去,抚着胃部的位置好大半天没直起身。山治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罗大医生,“你他妈别说你在胃疼吧。”

罗没说话,山治已经气炸般又翻了个白眼,“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胃疼还可以老神在在的喝酒,别说你是医生了,看看你那样子都给这职业添污点。”他向罗摊开手掌,“车钥匙。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家。”

二人和伊万科夫告别的当儿,少不了人妖千叮万嘱的劝导,山治这期间还顺便干下了两瓶酒,人妖说的无非就是让他们下星期六必须要乖乖来报道,否则有他们两个好受的。罗喜静,厌麻烦,也就懒得费唇舌去游说,独有山治一个在钻进驾驶座后还在不耐地说了又说,只差把我恨你这三个字别到伊万的店面上去。

“我宁愿去和娜美小姐他们喝茶约会。”山治启动车子,看到罗熟练地挖出一瓶胃药拣了两粒吃了去,干涩地吞下去后闭目养息。“你这副样子给lady们看到肯定幻灭,亏你是个医生。”他第几次鄙夷起他的职业来了。

罗揉了揉自己的胃部,为自己平冤似地说道:“医生是家族职业。”

“家人逼你做的呀?”山治问这一句并不是好奇,实在是不想堂堂罗大医生胃疼到晕在车上,就是想和他说说话分散注意力。

“不是。总不可能他们都不在了就放弃不做。”

不在。这词儿意思可多了。山治却悄然噤声,深怕一个不下心触到人的地雷,声音也不再咄咄逼人,“医生有什么地方吸引人的啊?你总不会说你喜欢血和针吧。”

车子以五十码行动着,空调开得有点大,罗的脖子缩在外套里。他应道:“我喜欢医术的根本性。就说人的脑子,摆明都是流着血盘着神经,有人狡诈,有人残忍,有人嗜血,有人天真。我只需要敲开他们的脑壳看到最基本性的脑子,不需要思考太多。”

山治摆脑:“大医生说话高深得很,我一个打工者听不懂。”

罗静了下来,似乎也不在意山治理不理解。他执拗执着,犹如顽石,从来不去解释自己的办事途径,更加不屑于给人知道自己心里所想。归根究底,他无非是没有信仰,所以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谁的身上,如同叨唠不已的牧师徒劳地传达神明旨意。

“你怎么这么喜欢装酷啊?”

罗不耐道:“给我省点力气抵御胃疼啊,你想说话我不会阻止你,别吵着我休息。”

山治冒险地扭头望过去,罗的手猛地一拍把人的头对上马路,吼道:“专心看路。”

山治笑道:“你想休息啊,我这就故意分心撞上路灯,我们俩一起到医院躺一躺。”

这个人当然是在玩。罗后知后觉地瞪着金发男人的后脑勺,他问道:“你刚喝了几杯酒?”

“啊?”

受到惊吓,罗的胃也不再一跳跳地疼,心倒是凉了,“你酒量这么差?”

“我哪有醉酒,你太小瞧我了吧。”山治在喊冤,罗的脸都白了,他就是胃疼了都没注意到这家伙不同往常地活泼好动,驾车也扭腰摆臀的,嘴巴一张一合就没停过。
眼看公寓近在眼前,罗才安心下来。

罗先行下车拉开驾驶座的门,把还在挣扎着安全带的人拽下车。他按住他还想乱动的脑袋,敲了敲山治的太阳穴,“我真想敲开你的脑看看,酒醉驾驶还理直气壮。”

“特拉法尔加,你这是医生职业病,这么凶会找不到女朋友。”
他站得特别直,脚步也没有虚晃,如果不是话说的多,脸色带着丁点红彤,罗都不相信这个人醉了。

罗哭笑不得地领着山治搭上电梯,山治在一边儿兀自叹气:“你喜欢做医生?”

罗匪夷所思地端详他半响,转而去研究向上跳的数字,敷衍道:“喜欢。”

山治吃吃笑道,肩膀都在抖动:“你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真好啊。”

“你要是想也行。”

“啊,说的也是。”山治突然就安静下来,“说的也是。”半响,他靠在罗的肩膀,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去,罗蹙眉扶住他。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罗把人架起来往门走去,摸了半天裤带也没摸到山治的钥匙,索性把人往自己的房间带。他把山治丢到自己的大床上,盯着他安静的睡脸喃喃道:“扫把星。”



第三章 完

2017-06-25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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